数字化生活，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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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技术原教旨主义，NO！

　　——评《谷歌[微博]化的反思》

　　⊙杰 妇

　　

　　年夜约在八年前，谷歌公司遇到了麻烦。当时，《韦氏年夜学词典》将英文字母小写的“google”收录其中，做及物动词用，意思是“搜索”。与此同时，《牛津英语辞典》、《澳年夜利亚麦考瑞词典》也纷纷收录了这个单词。重要的是，它照样首字母年夜写的Google。不过，谷歌公司却并没有为此感到骄傲，实际上他们头痛死了，因为他们害怕当“google”成了“搜索”的代名词，它就是一个通用词了，那么，谷歌公司商标就有可能因为丧失显著性而失往保护。所幸，这件事后来不了了之，谷歌的担忧算是消除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谷歌总是顺风顺水，世人计议它时多半抱以积极、肯定、赞美的立场。就拿描述谷歌的图书来说，像约翰·巴特利的《搜》、戴维·怀斯与马克·马西德合著的《撬动地球的Google》、理查德·勃兰特的《谷歌小子》、肯·奥莱塔的《被谷歌》，无一例外地在描述“谷歌改变着世界”这一现象的同时，对它带来的颠覆与变革充满期待、不无乐观。然而，希瓦·维迪亚那桑（Siva Vaidhyanathan）显然对这类乐观论调持审慎、保留态度。

　　在《谷歌化的反思》中，维迪亚那桑创造了“谷歌化”（googlization）一词。很明显，这是个名词，但同样不会让谷歌太省心。维迪亚那桑指出，谷歌已成当今万维网的统治者，影响力、控制力、渗透力无所不在。谷歌化对人类思想和行为的三年夜领域造成了影响：“我们”（经由过程谷歌对个人信息、习惯、看法和观念的影响力）、“世界”（经由过程将某种怪异的监督系统推向全球，这是一种被维迪亚那桑称之为“根本设施的帝制”）和“知识”（经由过程谷歌对在书本、在线数据库和网络中积散的年夜量知识的影响力）。所以，维迪亚那桑的“知识分子之忧”在于，如果有一天，当谷歌强年夜到技术上无所不能、服务上无所不包、笼盖上无所不及时，人们又该怎么办？是不加批判地依赖，照样加以怀疑地使用？这既是人们网络生活信仰体系的选择问题，又事关未来如何理性、智性地数字化生计。所以，维迪亚那桑想论证他对“谷歌化”从文化学上睁开的批判，是正当且必要的。

　　身为年夜众传播学学者，希瓦·维迪亚那桑来自美国弗吉尼亚年夜学，他同时也是一位著名的历史学家。在写作《谷歌化的反思》之前，他曾出版了多部研究专著，关注的议题集合在知识产权保护与自由文化传播。他主张，在互联网时代，知识产权保护观念也应当与时俱进；著作权应该是一种“政策”，而非一种“私人财产”。政府出台知识产权保护体系，其宗旨不该再试图防止“作品遭剽窃”，而是应该产生这样一种既能鼓励有创意的表现，又不限制创作者的阐扬，避免造成阻碍文化创新的政策效果。就核心观点而论，维迪亚那桑与有“互联网时代的守护神”美称的、来自斯坦福年夜学的法学教授劳伦斯·莱斯格如出一辙，后者代表作品有《免费文化：创意家当的未来》、《思想的未来：网络时代公共知识领域的警世喻言》等。

　　检讨“谷歌化”的得失，维迪亚那桑具体计议了“对技术的无上信任”、“老年夜哥式的监视与隐私侵犯”、“重塑了全球公共领域”、“谷歌图书规划和知识私有化”、“信息过载及无法删除的记忆”这几个问题。在他看来，多年以来，世人已逐渐习惯了谷歌带来的方便、快捷、高效的信息检索服务，正是因为如此，用户们轻而易举地对谷歌产生了信赖和崇拜。然而，要知道盲目信任这样一个贸易公司，是要冒很年夜风险的。虽然谷歌口口声声称“不作恶”，但它毕竟要在商言商，利字当头。也许维迪亚那桑以下的判断是中肯的：谷歌并不邪恶，但也不是所谓的“善人”，更不能用“中立”两字可一概而论——它与中立其实相往甚远。人们在使用谷歌时特别要警惕。

　　举例来说，知识的谷歌化，是指当谷歌介入书籍、图书馆等领域后，知识介质、生产传播利益关系发生的重年夜变化。维迪亚那桑指出，谷歌图书规划表现出全球范围内重年夜的公共失灵：“全世界的国家图书馆、公共图书馆和年夜学图书馆都没有足够的资金，也不会有强烈的愿望来创造一个类似谷歌设想的通用数字传播服务”，谷歌发现了这方面的广泛需求并推出此规划，这看上往很自然地延续了谷歌的产品逻辑，会让相当多尽版图书重新回到学术研究者和民众读者的视野中。可问题在于，谷歌的图书数字化，既未经过原出版单位、作者、图书馆的标识许可，更有可能从根本上加快图书馆的灭亡。公共部门或基金会如果认为经由过程谷歌来获取图书资源曾经足够了，就很可能休止拨款资助图书馆或者愉快改变图书馆的功能定位，而剩余的图书馆也将在同样的理由下，年夜量减少实体书的库存。这套逻辑演进的最终结果，只能是谷歌将成为知识的重要甚至唯一购家，拥有定价权！

　　又比如说，按照哥伦比亚年夜学法学教授吴修铭（Tim Wu）在2003年提出的“网络中立”理论，其中一项推论就是“搜索引擎中立”，这指的是在搜索的结果必须连结公正、不能带有任何倾向和利益关系。但如何保证在“搜索引擎优化”（SEO）的实施下，搜索引擎显示的结果没有推广、宣传的性质？据报道，谷歌曾经一贯奉行“网络中立”的原则，拒尽差异化对待网络服务商。但最近几年谷歌也在改变自己的观点。比如，谷歌私下曾与美国重要的有线公司和电信公司等网络运营商谈判，设法在网络流量和速度等方面获得优待。

　　当然，维迪亚那桑盯牢谷歌不放，并非是“谷歌黑”。实际上，他关心的议题应该从两个层面予以理解。第一，他反思谷歌，其实是反思现代人的网络生计方式；第二，即便不是谷歌，像脸书（Facebook）、亚马逊[微博]、苹果到我国的百度[微博]、阿里巴巴[微博]和腾讯，何尝不都对人们的网络生活有着无比深远的影响，甚至还有比谷歌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做法？

　　在这个意义上，当一些互联网巨头向用户们宣扬“一切事物数字化、网络化”，又或者像微软[微博]公司戈登·贝尔在其新出版的《周全回忆》中介绍他所致力于研究的“我的数字生活”（MyLifeBits）的项目，宣称人类生活的一切都可以被数字化记忆，永远不会遗忘的时分，维迪亚那桑冷静的警告显示出轻飘飘的分量：请注意防止技术原教旨主义，在数字化生活中千万别抛弃智慧和警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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